广安中文网 > 农门冲喜小娘子 > 【194】较量,卢正阳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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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老太太的慈养院,陌千雪便眼观鼻,鼻观心,不再与宁少卿多谈,以免显得不端庄。广安中文网[www.GazWw.com]

    行至里屋,也不抬头多看,只低头向上首的人行了一个万福之礼,“陌千雪给老夫人请安。”

    宁少卿面无表情,只是守着礼仪点头问候,“奶奶好。”

    老太太喝着茶,并不抬头看陌千雪。

    只朝着宁少卿的方向挤出一丝还算慈祥的笑,微点了点头,“少卿一边坐着吧。”

    陌千雪曲膝半蹲行礼,宁少卿自然不会就坐。

    身边的迟嬷嬷见陌千雪只是行了个万福并不下跪,已经从一边拿了个蒲团仍在她面前的地上。

    脸上有些轻谩,语气便也不甚客气,“地上凉,千雪小姐还是跪在这垫子上行礼好了,也显得我们老太太的慈悲之心。”

    这是提醒她行大礼参拜呢。

    这还没过门,以她的身份地位,跪下行大礼是尊敬知礼,不跪下只曲膝行全福礼也是挑不出错处的。

    陌千雪也不喜欢给人下跪。

    可是垫子已丢在了眼前,面前的人不是简家那个与她不相干的简太君,而是宁少卿的奶奶,是她未过门的祖婆婆,她不跪就是当众撕破了脸

    话说回来,上首之人是宁少卿的奶奶,即使是让宁少卿给跪着,他也得跪。

    不管这老太太是好是坏,光这身份在这里摆着,还是有资格受她一跪的。

    上首之人是宁少卿的亲奶奶,奶奶让孙媳妇跪地行礼也无可厚非。宁少卿皱了皱眉,心里虽有些不是滋味,却并没有说什么。

    陌千雪早已想通,既然要跪,就得跪出个明堂。

    对立从上次静夫人和梅夫人之事后,便早就摆在了明处。

    因着有上次在桃花会上那什么媛爱翁主一事,只怕她不喜给人下跪行礼之事早已传开了。

    她们便拿这事想给她难堪,然后再挑理说她跪得不情不愿,再来挑拨么

    现代的时候,在外面跑了几年的业务,有些客商刁难起来,就算是呕得吐血,脸上还不是一样得笑,笑得跟花一样。

    然而只要他掏了钱,买了货,签了合同最后还是不她说了算。

    与这没什么分别

    就当这老太太是个难搞的客商好了。

    何况是给少卿的长辈行礼,这有何难

    陌千雪就势改万福的屈膝蹲礼跪在垫子之上。

    俯身下去,以头点地。

    她的这个头点地,不似一般的请安,只是磕在自己的手背之上,或是离地一寸虚磕做做样子。

    而是磕在地板之上,磕得很响亮,磕得真心实意。

    “千雪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身体安康,长乐无极”

    她的声音中全是喜性的祝福,没有半分的勉强。

    因着这一声响,气氛忽然变得凝滞。

    老太太显然没有想到陌千雪不但不似外面所传是个刺头,行礼没有丝毫不甘的同时,还能说出如此衷心的祝福之语。

    宁少卿也没想到陌千雪会如此甘心的行此大礼,心下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若是奶奶敢给她气受,他一定拉着她,拂袖而去。

    这一切的变化,只是须臾,老太太却皆已感受在心。

    放下茶杯,看着低头俯首的淡蓝女子,默了片刻,她才幽幽地对陌千雪命道,“抬起头来。”

    陌千雪缓缓抬头,仰首面对老太太,但仍旧垂着眼帘。

    她知道,这个世道,下辈之人直视祖辈是大不敬。

    既然要示弱以退为进,那就要做到全套。

    老太太又是一震。

    眼前的女子,和静儿、梅儿还有宇文寒蕾那个不中用的,所形容的那个动不动就打骂的暴躁女子,与外面坊间所传那个杀气漫天的女子,那个蛮横没有教养的女子完全一样。

    她得好好的想一想。

    她似乎是在内宅里时间呆久了,被那几个蠢货天天围在身边迎奉的时间太长了,将自己的牙给磨钝了。

    能掌着宁族这一家大族的后院,老太太自不是昏庸之辈。

    内里冷哼一声,心念一动。

    这样的女子,难怪她们都会败下阵来。就是自己,今天大意轻敌之下也差点就要栽了。

    这样的女子值得她打起十二分精神。

    当下已经醒过神来,眼中的浑光,一瞬间变得清明。

    审视的目光再度射向陌千雪,伴随着一句低低的喝令,“许你抬起眼帘。”

    陌千雪这才缓缓抬眸,看向端坐在主位之上的老太太。

    只见她年近六十,面容严谨,眼角略带丝丝角纹,身无繁饰,盘的是贵族家的老夫人常见的飞天雾发髻,只是耳上闪亮,显然那对玉石耳坠,绝不是凡品。

    再往下,老夫人身着暗红马褂,配着同色马面裙,裙上用暗金色的钱绣着祥云花朵。

    她好似并不似其它的宁家女人,喜欢奢华,她比那些个女人更有内函。

    她身上散发着洞悉世事的睿智和华贵,不仅有着高门深宅女主人的风范,更有着指点世事的精明犀利。

    与自己先前的猜测和她刚刚进门时对待自己的行为判若两人。

    陌千雪有些茫然。

    若那老太太如她先前所想,今天就在宁少卿的面前给她难看,那便不足为虑。可若这老太太真的如她现在所看到的这样,那她今后就要小心了。

    宁家大宅不好闯啊

    然而,再不好闯,为了宁少卿,前方纵是龙潭虎穴,尖刀地刺,她仍然要勇往直前。

    而此时,老太太也在打量着陌千雪,她目光深邃,意味悠长,隐隐透露出几分了然,但仔细看上去,却又似浑不在意。

    两人是不动声色的暗暗较量。

    房内是安静之极,有一种各怀心思的诡异。

    六七月正是各种小花开放的时节,老太太的房中插了几朵花,花香随着外面吹来的凉爽之风,在空中飘荡。

    宁少卿心疼陌千雪已跪了许久,正要开口求情,解了这局。

    老太太已经蔼声开口,云淡风轻地道,“起来吧,是个可心的伶俐丫头。”

    还起身做势亲自去扶陌千雪起来。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没有半分威慑,没有半分说教,真是出乎陌千雪的意料之外,愣怔一瞬,哪里敢要老太太起身来扶,连忙起身,笑着道,“老夫人就是慈祥,千雪哪里敢当。”

    老太太笑着坐下身子,她阅人无数,虽然未改初衷,却是已经改了战略。

    能在后院无敌,审时度势之间,早已运筹帷幄。

    陌千雪这女人不是庸手,自己若是当着孙儿的面给她难堪,那就越发的失了孙儿的心。

    何不乘此机会与孙儿重修旧好。

    只要她进了门,多的是机会,难道还怕拿捏不住宁族嫡系的后院,必须有宇文家女人的一席之地。宇文家不能失了宁族的支持

    又在位置上坐定的老太太,似对陌千雪十分满意,点了点头。

    又对站在一边的迟嬷嬷道,“今日一见,陌家大小姐甚和我心,你去将我首饰台上的那对凤血镯子取来赐给陌家大小姐。”

    迟嬷嬷是老太太的心腹,却也对老太太的态度极大的转变,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进门前,还叮嘱她如何如何的一起让这陌家小姐在家主面前没脸。甚至还想好了,只要她一个不敬,老太太以病就病的装着被气晕。

    反正主子头疼是真,确实是心郁气结所致,大夫来了,也是一个说辞。

    如此一来,陌家大小姐第一次来看望拜见老太太,就将老太太给气出了好歹,一个不贤不孝不懂事的大帽子就扣了下来。

    不管家主对老太太的态度如何,老太太总归是他的亲奶奶,总会有一丝血脉之情。

    日后,她不单不能在宁家立足,还会先就在家主的心中种下一个不敬长辈的印象,就算入了门,她们再略施小计,便能让她永不翻身。

    然而这会子,却又是给笑脸,又是赏东西

    不过,迟嬷嬷有一样好,不管摸不摸得着头脑,主子的态度变,她的态度也跟着变了。

    一边笑意盈盈的拿来了那装着凤血镯子的锦盒过来,一边说着。

    “老太太就是疼孙子,千雪小姐第一次拜见,老太太就赏下这样的大礼。这镯子可是难得的凤血石制成,是好几年前老家主孝敬给老太太的,老太太一直不舍得戴”

    老太太笑斥,“就你话多。”

    陌千雪已领会迟嬷嬷的话中之意,看来今日这情还真是重得很,老太太是下了血本了。

    试着拒绝,“如此贵重,又是老家主的一片孝心,千雪怎么敢当”

    老太太回眸却是轻描淡写,“你就收着吧,总归不是外人。”

    宁少卿也开了口,“奶奶给你,你就拿着吧。”他一向认为别人对陌千雪好,就是对他好。

    长者赐,不能辞

    更何况是第一次的见面礼。

    老太太话又说得煽情,你又不是外人。瞧,多亲热啊她若再说多了就是矫情。

    陌千雪连忙伸手去接。

    然后,郑重的捧过锦盒,恭敬的还了个谢礼。

    老太太一眼就着看到了陌千雪伸出来接锦盒的手指上,带着的那杦从极北苦寒之地才能培养出来的凤血翡翠戒指。

    心中顿时又一堵。

    这凤血翡翠极其难得,取回之时,她本以为自己这孙儿会选一两件来孝敬自己。

    结果却听说全给陌千雪打了头面首饰,一件也未留。

    陌千雪指上的那杦戒指上面镶着的凤血翡翠,似鸽子蛋大小,晶莹剔透,真真是难得之极。

    她倒不是贪财,只是老小孩小小孩的那种吃醋心理。

    收回视线,老太太心内发堵,脸上却笑得更是慈祥。

    看向宁少卿,赞道,“千雪这丫头是个懂事的,也是个有福气的,奶奶也就放心了。”

    宁少卿面无表情的脸色有了些松动,“奶奶喜欢就好。”

    老夫人又看向陌千雪,拉着陌千雪坐在她边上的位置上,态度亲切,“丫头,老身年纪大了,身子骨已经不中神了,以后等你进了门,就帮衬着老身将宁家这一大摊子的事给管起来,老身也好享几年的清福。”

    陌千雪讪讪一笑,“老夫人这说得是哪里话,老夫人身体康健,”

    两人就这样说起了体已话。

    坐在一边的宁少卿,松动的脸色又好了很多,嘴角的弧度变大,心中很是安慰。

    大概是经过上次文定之事,奶奶已经想通了。

    只要奶奶真心的接受了陌千雪,那陌千雪在宁宅之中也可平安。他的心结也解了一半。

    他虽就着父母之事,生着奶奶的气,但他自小没有亲母在侧,总归小的时候都是奶奶疼着他,护着他,他也不可能将那舐犊之情全然抺掉。

    对老太太的心结解了一些,又听她说起身子不好,宁少卿心中多了一分关切。

    反正经过他一番暗手,宇文家也派不出象样的嫡女庶女再来给他捣乱了。  这一下,宁少卿对老太太的态度也好多了。

    谈话间,不但问候了老太太的身体,还闲卿了几句。

    这是自上次闹矛盾之后,宁少卿第一次对着老太太笑。

    老太太老怀安慰。

    两人逗留了一会,见老太太有些倦了,也就起身告辞了。

    宁少卿和陌千雪是走了,但是

    慈宁院内,宁老夫人在听到嬷嬷回报说人走了之后,看着陌千雪留下的补品礼品什么的,直觉得戳心窝,顿时发了好大的一通火

    最终,命令了迟嬷嬷将陌千雪带来的东西全部都给扔了之后,才算解了一些气。

    不过对此,陌千雪是不知道的,而即便是她知道,也不会有半点的反应。

    扔了就扔了吧,左右她是送了东西了,礼仪也尽到了,随便这老太婆自己去折腾

    反正,她今天到宁府来做客,也不是真的来看这碍眼的老太太的。

    当然,主子虽说是让扔,迟嬷嬷却不会扔。

    伺候了主子这么多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她还是有分寸的。

    当下拿出去,只是让人拿去库房中入了帐而已。

    天色渐黑。

    陌千雪仍是住在宁家主院的偏院之中。

    而宁少卿安顿好陌千雪后,则在书房中看着帐目,来信,处理着一应公务。

    “家主,有客到”

    外面站岗的刀奴,话音还没落,来人就直接闯进了宁少卿的书房里。很显然,这对来人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少卿为兄来京第一个便来看你了,最近过得如何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宁少卿从一堆堆的账目文件中抬起头来,在看到来人的时候,顿时惊讶了

    “卢兄你不是云游四海、快意江湖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又来京了”

    说着,他便直接从书桌后起身,快步走到来人的跟前,二话不说,上前直接给了来人胸口一拳

    来人,自然便是卢正阳

    卢正阳也同样的给了宁少卿一拳,然后两个人便抱了一抱

    “哈哈云游四海没意思,快意江湖少了你,也少了些味道。为兄想你了,便直接过来看看”

    爽朗的语气,不做作的豪气,那神态比亲兄弟还要亲上三分。

    宁少卿微笑,与他一起移步至一边的桌子旁,引着卢正阳坐下之后,才问到:“这次回来了,打算什么时候走”

    卢正阳伸出手来,勾了茶壶为自己与宁少卿都倒了一杯茶水,在看到宁少卿先行喝下之后,才喝下。

    “这次回来,怎么着也要等到你跟陌家大小姐完婚之后再走的好兄弟的大婚,如何能错过怎么样,够给你小子面子了吧”

    宁少卿但笑不语,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自然是把卢正阳的这小动作看在了眼中。

    从前他只当他人虽粗矿,却是重礼之人,客气行事,让他先喝。

    如今看来,他是事事谨慎,时时小心,种种防备。

    不由得,捏紧了自己的茶杯,眼眸微睑。

    看来,不仅是千雪被云遥打了眼,自己这个常年打鹰的,也被眼前人啄了眼。

    当下不动声色,“卢兄能留下参加婚礼,自然是一大幸事。”

    两个人就好好像是多年的不见的亲兄弟一般,聊了起来,时间也不知不觉得变得暗沉。

    卢正阳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宁少卿,似乎是不经意的叹了一口气,引得了宁少卿的关注。

    “卢兄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恰到好处的表现了自己的疑问与关心。

    “少卿可是知道,最近江湖上的异动”

    宁少卿最近都是在忙着与陌千雪文定礼之事,对江湖之事,还真是不怎么了解的,很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那少卿便一定是不知道,现在江湖中盛传,前几日那西镜来者之死,似乎是牵连了一件很是重大的事情”

    “什么事儿”

    卢正阳深有含义的看了宁少卿一眼,故作神秘的说:“传言,这一次西镜的来使之所以会惨死驿站,是因为他们的手中,有着象征于西镜三十万大军调遣的黑木牌他们这是引火上身啊”

    说到最后,倒是有了一丝的惋惜,似乎是感叹于西镜来者的死,多么的可惜。

    “你说什么黑木牌”

    西镜使者与陌千雪的关系,对于世家来说,也根本就不是秘密,所以这个时候,宁少卿也故作惊讶的看着卢正阳。

    他只是想清楚这人伪善的真面目。

    “是的,现在江湖传言,黑木牌在京城之中,但是具体在那里却不得而知。好像说,那黑木牌现在又到了你的未婚妻陌千雪的手上,你可得注意了,只怕有人会对你那心坎上的人不利啊”

    提起陌千雪,卢正阳深深的怨念。早知如此,他还千辛万苦的去寻什么隐世之家,勾搭什么尉迟雨儿干什么。

    直接找到陌千雪就好。

    哄哄那女人,那女人无亲无故,没有后面没背景只能依赖于他,必会对他言听计从,介时西境兵力唾手可得。

    卢正阳怨念,宁少卿却是脸上冰寒,浑身的气势瞬间也变了

    这充满煞气的模样,让卢正阳面色一变,带着惊讶与不可思议,心中却冷冷的勾起了一抹笑。

    宁少卿,到底是栽在了女人的手中。

    一听说有人对陌千雪不利,你就稳不住了

    “少卿你这是干什么大家也都不过是猜测在你未婚妻的身上,但是却也没有说出个大概你要知道,毕竟当年陌国公对西镜有恩,他们西镜赠与陌家大小姐黑木牌,这也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卢正阳继续添油加醋。

    若这件事,真的闹得人尽皆知,只怕真有无数的好事者,会去找陌千雪的麻烦。

    宁少卿冷冷的看着卢正阳,已经不想再与他虚与委蛇的做戏了

    一切,都让他感觉到无比恶心

    尤其是此时,卢正阳这表面上的一脸关心,口中的话却是句句的戳人心窝。

    有谁会知道,这样一个看似伟丈夫的男人内心之中的阴狠毒辣

    “卢兄,事到如今,你还想要继续的把这戏给演下去么”淡然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宁少卿看着卢正阳的眼神生冷生冷,里面再无半点兄弟之情。

    如果卢正阳没有拿陌千雪来借此隐晦的威胁,那么他是不想这么快跟卢正阳撕破脸皮的

    毕竟,当年与他一起并肩奋战的少年,那段时间建立出来的情谊,即便知道如今卢正阳是在做戏,但是在他的回忆之中,那段经历却是真实无比,珍惜无比

    卢正阳既然来了,既然提起了陌千雪,那就是想要朝他动刀子了。

    他既负了他的这一番兄弟之情,他又何必再留面子。

    而对于宁少卿的这一番话,卢正阳则是做足了诧异的面孔

    “少卿,你在说什么什么还要演戏你中邪了”无辜演的真像却再也骗不过宁少卿。

    一语戳穿谎言,“卢正阳,你今日过来,不就是得到消息知道,说陌千雪手中的黑木牌在我的手中么”

    起身,宁少卿无所顾忌的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卢正阳,一如最初时一般。

    当初,他们就这样,将彼此的后背交给对方,杀出一条血路。

    “你编造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让我自己跳出来承认,那黑木牌在我的手中么之后你要做什么借机抢夺还是用一副兄长的大义来说服我,帮我保管”

    转身,再看卢正阳,眸子中冰冷如严冬,真视卢正阳的眼眸深处,一字一句。

    “卢正阳,我看错了你”

    一番急转而下的变故,卢正阳一愣。

    从最开始的好似不能接受,到最后的释然,再到阴狠的抽了抽唇角,再转为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终于知道了你终于知道了”

    收了笑,面上只剩颠狂,眼眸中一片红,好似两人是不世仇敌,“宁少卿枉你超级世家第一公子的美名担了这么多年,最终还不是被我一个无名小卒给耍的团团转”

    看着眼前这个已有些疯狂的男子,宁少卿内心中却奇异的一片平静。

    真像揭开的这一刻,没有他想像的不能接受。

    最开始,他以为自己会恨不得上前抽出腰间软剑刺死他但是现在,他只是感觉到了那么一丁点的悲凉。

    或许,这才是卢正阳的真正面貌吧

    阴狠狡诈卑鄙无耻

    宁少卿淡然了,甚至还有了一丝笑意。

    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

    “不,你不是无名小卒,你怎么可能是无名小卒百年前被皇族孤氏颠覆了的超级世家卢家的嫡公子。这个身份,不也是辉煌的么”

    卢正阳对宁少卿竟然知晓他身份的这件事情,倒是没有半点的意外。

    依照宁少卿现在的势力与实力,想要查他,也并不是难办的事情

    宁少卿一向心思缜密,毫无漏洞,唯一的至命伤,就是重情。如今既然决定了与他翻脸,自然已经将他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而他,不也是在等着这一天么

    “既然知道那么就乖乖的把黑木牌给我交出来吧,省的再坏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

    “呵”宁少卿听了他的话,倒是忍不住的乐了。

    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倒是真的没有想到,卢正阳竟然是这么卑鄙,且狂妄自大的一个人

    以前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不羁,但是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自己,还真是被眼屎糊了眼睛啊

    一如当初的谢氏和宁少宇。

    之前的二十年,他为重情所困,做了不少错误的决定。

    但是,从此之后,再也不会了。

    “你究竟是凭着什么,认为我会把西镜几十万大军统领的标志给你就你口中所谓的兄弟情谊你不感觉可笑么”

    闻言,卢正阳眸子中,顿时暴虐出漫天的恨意

    他的恨意是那般的明显,不加掩饰,让宁少卿一时之间弄不明白他对自己的恨意何来。

    那场清理卢家的大战,是孤氏和卢家的事。

    当年卢家嚣张十分,有女在后宫,有将在边野,还有财势,一时之间气势如虹。

    于是,卢家的嫡子连皇子都敢打,还在外扬言,这孤氏的江山是他卢家帮着打下的等等之类。

    不单如此,还不将另外的三大世家放在眼中,隐隐一家独大的局面。

    可是,结果呢,兵败如山倒。

    一个偷袭,一个内乱,卢族嫡系的男人死绝了,女人也死绝了。就连后宫之中的卢姓女子,也全部密密赐死。

    那些卢姓女子所生的皇室子弟,虽没被明面上赐死,可是少了卢家的庇佑,得罪的人又多,也是今天一灾,明天一难,没几年都死绝了。

    孤氏杀光了卢氏嫡系,自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却哪知,还有一个漏网之鱼,活了下来。更不会算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一个卢正阳会出现。

    “可笑这是你们宁族欠我们卢家的。当年之事,若不是你们几家袖手旁观,那孤氏他哪里来的胆,哪里来的势”

    字字诛心,声声逼问。

    宁少卿重重一哼,“你们卢氏行事嚣张,已是众叛亲离,之所以灭族,是咎由自取,与我宁族何干与我宁少卿何干,你为何恨我,害我,骗我”

    他要恨,只能是恨孤氏皇族。

    是了,他要颠覆天齐,要让天齐大乱,不就是要报复孤氏皇族么

    “与你何干你说得轻巧。同为超级世家的嫡子,你一出生就是荣华富贵。我一出生,就是凄风冷雨。你一出生便是父母手中之宝,我一出生便是东躲西藏”

    宁少卿无语了,这人再不是那个谈笑风声的君子,他已没有道理可言。

    卢正阳还在那里愤恨不平,他憋得太久,他需要一个宣泄之处。

    “就凭你们宁家不仁不义,根本不配站在超级世家的这个位置上就凭这些,你就该死就凭我要你们死,你们就必须得死”

    说到这里,卢正阳整个人,几乎已经有些疯癫了

    宁少卿看着神情这样激动的卢正阳,眼神微眯。

    “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当年,陌国公的死,可是与你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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